其實始終是自己最難決定如何開口的國度,不曉得該怎麼提筆,連決定標題都難。確實帶給我驚奇,但又怕過份渲染那些驚奇,會給予這國度不平衡的形象。
一直覺得越南是光暈與晦暗的交揉。
因此在這篇文章之前,先澄清越南仍是有很多可愛、美麗之處,不必因此產生惶恐或帶著負面的刻板印象去看待一切。
這一篇提供的,僅是我個人遭遇的獨立事件,以及與周遭旅人分享獲得的社會觀察--僅僅兩周內的樣本,可想而知必然不足,但也希望能藉此提醒旅者注意一些該注意的事。
以我為例,雖在到達越南前,已聽過其他旅人頻頻詬病,試著避開一些危機情節,以為自己準備好了;但進入越南,才發覺其實還沒有。
而這些紀錄,對自己的意義是,反省旅途初期曾經天真的自己(參考:搶匪將錢還給了我),如何在兩個月的磨練中塑造出另一性格的自己,無論優越劣敗,可愛或可恥。而越南是一大亮點,她曾經捏塑出的一個「我」,如今想起仍恍如隔世。
循著其他旅人口耳相傳的軌跡走,與自己親身體會,仍具有相當不同的份量。
這國度,很帶勁,久了性格也愈磨愈硬。
前情提要:
前往越南前,已聽過不少旅人驚奇故事:找錢不老實、偷明信片上的郵票、冒牌巴士、假車票、灌水的計程車跳表、摩托車飛賊。據說這是連當地人都會受騙的國度,騙觀光客更是「全民運動」。
但面對眾人頻頻詬病,我只抓了七分擔憂,畢竟一趟背包旅行過後,總覺成見、大驚小怪、眾口鑠金佔了大多數,民族優越感更是層出不窮。直至親身由南往北行,才理解這國家的迷人特殊,確實超越自己心理準備。
到達越南:
《節錄一:疑惑的開始》
然而一旦知道你沒興趣,一張臉馬上垮下,出現明顯「浪費我時間」的怨懟。
若有興趣,還沒談好價錢時總說:「same same(一樣啦一樣啦)」、「別擔心啦」,等你問更詳細一點時才說其實不一樣,理由天花亂墜。
雖沒遇到偷拐搶騙的精采事件,但眼前面臨的一切似乎令我更加焦慮。
隨處可見的法國麵包攤販,見著外國人總是獅子大開口。我遠遠觀察到了當地人價格,於是開口殺價。以前在泰、寮、柬國,攤販聽我說出當地價,會笑一下讓價,此後話匣子大開,兩人還可能變朋友。然而在越南殺價,幸運一點對方會皮笑肉不笑地說:「不行喔」,不幸的話對方會瞪著你說:「Go out!(你走吧!)」
他們的理直氣壯,使我曾疑惑,是因為中越互不信任,而我帶有華人面貌嗎?但發覺同樣事件也發生在西方面孔身上。
許多旅人都發覺,這個國家並非真心歡迎外國人,只是用殷勤姿態吸引其消費,渴望倍數成長的利潤。一旦發現無利可圖,馬上擺出一張臭臉。擺明「你是外國人,就該接受海削」,不,我說錯了,其實他們會偷偷藏錢,假裝你沒有被削,(後續說明)。
偶爾我也懷疑,是否我太貪心,身為外國人,就該摸摸鼻子接受海削?抑或是我太注意小細節,如果不觀察入微、不錙銖必較,就不至於發現小動作而心煩意亂?
跨年前幾小時,我與M, T, P 因續攤,有兩人已飽腹無法繼續點餐,只點啤酒來喝,就被攤販趕走。德國男孩和當地人大吵:「一群勢利鬼!」幾人好言相勸,終於前往跨年會場。
《節錄二:撕爛我涼鞋的那雙手、哭喪的臉、反省》
源自一個十分美好的新年早晨。
Connie眨眨眼,說想嘗試在路邊喝咖啡。「啥路邊咖啡?」我聽畢,便拉著她去。那是她不敢獨自嘗試,但我超喜歡的在地飲食風:大馬路旁的人行道上,擺著幾張色彩鮮豔的塑膠小板凳,客人坐在板凳上輕鬆喝咖啡。
攤販用法式風情「滴滴壺」,滴出令人絕對睡不著的苦澀香液,搭配大量煉乳、冰塊,製成一杯杯味道濃郁的越式咖啡。我們坐在人行道上,一口咬下夾蛋的法國麵包,一邊喝著極苦、極甜、極冰的衝突口感,太過癮了!新年的第一天,Connie也總算一償心願。
當地人好奇地探頭探腦,一名小女孩像是鼓起醞釀已久的勇氣,害羞地和我們要facebook(越南雖封鎖facebook,但控管不嚴,只要更改DNS就可翻牆而入)。Connie會說簡單越語,小販與她的交談也開始熱絡,我趁機按下快門,為她留住「新年新勇氣」的紀念。
衝突的感受,也發生在背景為典雅法式建築的早晨菜市場、美食園遊會裡標榜台灣點心但口感極為陌生的攤位、被頑皮兒童戲水潑水的木偶表演池……也許這就是越南,走著走著,我的涼鞋鬆了。
民宿正好在我即將經過的路上,便順道回民宿,比手畫腳詢問老闆附近有無修鞋店。店內小弟請我坐一下,拿我壞的那隻鞋走出民宿。我猜測他幫我找師傅去了,倒見他不久後回來,拿著補鞋膠,坐下,黏鞋子。後頭跟著一個男人,對那隻鞋指指點點。
我無法得知那男人身分,只猜測是不是修鞋師傅。疑似修鞋師傅的男子走近我,突然拿起另一隻鞋,在手中翻來翻去。我指著小弟手中的鞋試探:「多少錢?」他看了一下,又繼續摸另一隻鞋,比了比「兩隻OO元」,我說不必,他的動作不斷告訴我「這隻鞋也該修了」,突然,用力一撕!鞋子就這樣被扒開,壞了。
我霎時明白啞巴吃黃蓮的痛苦是什麼,我想破口大罵,但全無表達能力,熟悉的語言在此地都成廢物一般。一旁小弟看了一眼,並無阻攔,只是低頭繼續黏鞋。
好在Connie出面拯救,和這名男子殺價,殺著殺著,男子衝口:「I love you,no money!(我愛你,免費啦!)」Connie說:「I don’t love you!(我不愛你!)」不知怎的,那瞬間才突然醒覺,這男子根本不是修鞋師傅,只是路過、湊湊熱鬧、看能否賺點外快的男子。
Connie說在越南,這樣遊手好閒者不少,我哀嘆:「我們去按摩吧。」找了一家,按摩師不在,店家說她打電話叫按摩師十分鐘後來;我雖答應,卻又怕苦苦空等被當傻子耍,便也趁這段時間四處繞繞。另一家剛好有人,我就想進去了。Connie說,還是回原本那家吧,她都幫我們打電話了。
我們和店家確認了價格,才開始按摩。負責按摩的女孩邊按邊閒聊,結束後我們帶著放鬆愉悅的心情,付費並謝謝兩位親切的女孩,準備離去。
突然,小妹妹們哭喪著臉:「我們都沒有薪水,只有小費才有收入……」索求了直逼兩倍價格的金額。
Connie很為難,說能否少一點,小妹們急遽變臉,表情凶狠:「不行!」拿出一張紙,全是給過小費者的簽名。隨後又軟化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:「請務必給我們小費。」
昏黃的燈光、白色的布簾、變臉的戲碼,我看著那一排英文簽名字體,感到體內有種物體被擊潰了,忍不住想盡快逃離這龍潭虎穴。
但Connie還是付了,我也付了。
離開後,我們在路上邊走邊逛街,Connie看上一件喜歡的裙子,被店員糾纏,只好打開荷包給對方看,表示自己真的沒錢了。當下我提高警戒,幫她注意錢包。
晚上發覺自己相機弄丟了,於是到按摩店尋找,Connie將手機留給了按摩店,請他們幫忙留意。後來相機在民宿找回,她便打電話回去通知:已經找到了。
我說:「妳人真好。」
但我疑惑,那不過是基本禮節,其實不是她太好,是我壞掉了。
從小到大,連在台灣都被調侃過於天真、太容易相信他人的那個自己,在這國度,卻漸漸流失往昔的個性。我的脾氣暴躁,有稜有角。我對人性僅存的信任就要消失殆盡,價值觀也愈來愈扭曲。
我懷疑按摩店只是信口胡謅,乾脆自己也不信守承諾,認為反正就算不回去對方也有其他客人可收。我被索求小費,埋怨對方的不誠實,就想甩頭離去。我不輕易打開荷包,因為眼前的人都不能輕易相信。我不認為店家真會幫忙尋找相機,說不定暗藏起來,或早就忘了這件事,因此自己尋得了也沒必要打電話回去通知。
不曉得這國度能繼續把我捏成什麼樣。
隔天我請Connie幫我寄明信片時,想起聽說過這兒的人會偷郵票,還囑咐她:「記得盯著對方蓋上郵戳才走。」
《節錄三:涎著口水》
打算沿越南狹長地形由南往北行,因此曹琛和我購買包含未來五個中轉城鎮的巴士聯票。然而售票的小姐只給我們「共」一組票。這完全是便宜行事,假如我們之中誰決定在哪個城鎮待久一點、誰決定先繼續往北,就有一人沒票了。若在其他城鎮補票,又擔心假票事件。
早說要給,卻拖拉好幾天!巴士出發前我還在櫃檯前催促,都快大吵起來,才總算拿到兩組票上車。司機發給一人一個塑膠袋,車上必須脫鞋。漫長的臥鋪巴士,乘客總是上車睡覺、下車尿尿。我讀Y給我的小說,沉澱心情。
每到一個城鎮,巴士總是停在令人無法想像的地方,離民宿區很遠,離市區也有段距離,完全就是合作的旅館或旅行社前。
我們在棕櫚搖曳的Mui Ne海岸下車,旅行社說:「每一家民宿都客滿了!妳得住我們的旅館,別浪費時間!」我拿出準備好的民宿電話,請她幫我們詢問是否客滿?她不願意。
曹琛與我決定揹起背包,走半小時到民宿區。「明明就還有空房,」我們咕噥。不過似是旺季,面海岸的旅館太貴,面山的也不便宜。為找便宜貨,我們盡往小巷裡鑽。但曹琛總走得比我慢,我說妳累了要說,別太客氣,我們可以休息,或不一定要住一起。
她慢悠悠地說「沒事」,但也這樣慢悠悠地走在我後頭,大約我1/3的速度。一路上,不少背包客都在趕路找房,我們被陸續超越,一間間便宜民宿也在眼前客滿,有點緊張,曹琛倒還是老神在在,慢慢地走。當初答應讓她跟著我往北走,如今我倒有點兒壓力。
一位阿伯騎摩托車經過,說有旅館,我問價格,他只是一直點頭,且關鍵字「熱水」、「WIFI」都聽不懂,猜測又是個無所事事、趁機賺點外快的民眾。走了兩個鐘頭,我們總算住進一家牛棚背後的花園民宿。
《節錄四:勢利與誆騙》
還是有些值得記上一筆的詭異情節,在Mui Ne這迷人的山城裡。
山谷中凹陷的和平廣場,是購買手工藝品、紀念品的知名地點,各攤販都提供試吃當地特產:水果蜜餞。剛踏進店裡,他們總是笑臉迎人,熱情招呼。
然而有些攤販明顯缺乏耐性,若試吃又不買,就揮揮手趕人走。我也曾因研究、比較滴滴壺,細節問題太多,老闆不耐煩,直接收起來不給瞧。面對越南人的驕傲,及態度由熱轉冷的180度大變化,已司空見慣;自己無論
在哪旅行都對當地人善意微笑的習慣,也收了起來。
一個晚上,我到住家附近的量販超商,買礦泉水、OREO。
由於前一天才買過,水、OREO的價格我仍記得,但還是確認了一下,指指水,問多少錢?店員用計算機按出數字,漲價了。我按原本的數字,她表情不屑地說:「不!」我雖狐疑,但想,大概是價格浮動吧。
又拿了一盒OREO,不問金額就結帳了,結果OREO數字硬生生漲了20%。
若是以前,我會柔軟地詢問對方。但此時,我以尖銳的態度拿起桌上計算機,手指OREO,用力按出昨天的價格,她沉默不語,我又指那瓶水,按出原本的價格。這才結帳。
我覺得自己變得兇巴巴,非常惡霸。
《節錄五:騙觀光客是全民運動》
Da Lat路邊有不少用蔥花、鵪鶉蛋加春捲皮,烤成薄蛋餅的攤販,十分誘人。
一天我看到一個小男孩將紙鈔握在手裡,準備買蛋餅。我和老闆娘點了一份並詢問價格,老闆娘說出一個鈔面三倍的數字。「不,」我指指小男孩手中的鈔票,說出當地價。老闆娘氣急敗壞地,責罵那個小男孩,教他把鈔票放進口袋裡。
我震驚,這個國家的孩童是不是從小就被教育:「不要在外國人面前給錢?」
老闆娘執意不讓價,我馬上轉頭離去。
另一個攤販有路邊座椅,也有個小孩等著付帳,這次我決定不問價格,直接看當地人付多少就付多少。便點了一份,坐在路邊觀察。然而這小孩較機靈,偷偷將手中紙鈔由一手換到另一手,再塞到口袋裡。那畫面像極了一部慢動作電影,我怕他尷尬,假裝沒看見。
一位婦女也騎摩托車來買,眼神飄向我,與老闆娘交頭接耳,聊了五分鐘還不付帳,我索性坐著等,老闆娘似乎也在觀察我,後來把火熄滅,暫時不烤了。心中升起一股無奈,我問多少錢?付了遊客價。婦女看我手中鈔票,與老闆娘交頭接耳,嘴角牽動,似是竊笑又似尷尬。
晚餐時,曹琛和我試圖私下詢問旁座當地人:這多少錢?那人立即起身,走向老闆,指指我們……像是問:「你要算他們多少錢?」
越南成為眾旅人渴望逃離的國度,不在那區區小錢,在於太不對勁的感覺。這國度對外的排擠,理直氣壯,是全民運動,是從小的教育。
老實說,若真能把這些情節想像成一部詼諧電影,或化作充滿樂趣的社會觀察,也許就能一笑置之──在哀鴻遍野的亂世,兵不厭詐。曹琛和我決定,讓接下來的旅程,充滿一些冒險。
《節錄六:如果連我也變臉?》
「太噁心了!」曹琛說,剛到越南時,曾覺得:算了,吃虧就吃虧吧。但最令她受不了的,就是越南人的變臉。
如果連我也變臉?
他們會變臉,那我們就厚臉皮試試。首先,小鈔要夠多;接著,看準當地人付多少錢;最後,給了鈔票轉身就走。
在Na Trang的晚餐,我們抱著最後一絲期盼,盼能遇到誠懇的當地人,便又試著問隔壁「這多少錢」。令人失望的是,吃著同樣餐點的他,果然起身問老闆。
越南成為眾旅人渴望逃離的國度,不在那區區小錢,在於太不對勁的感覺。這國度對外的排擠,理直氣壯,是全民運動,是從小的教育。獻完殷勤後,再冷不防地打你一記耳光。
我們依照原計畫,盯著當地人付多少錢,給完鈔票,轉身就走。老闆娘追出餐廳,說了一串越南話,拿著手中鈔票哎呀哀的,直嘆氣,像是「好可惜呀,少賺了一筆!」我們只當聽不懂。
是和這群吃錢的貪婪者槓上了,有預料中的刺激,但沒有預料中的快樂。以為是「旅程」,將個性中柔軟的部分變得僵硬,但思索後發覺並非全然如此,也曾在柔軟的時光裡,變得比過去多感而細膩柔軟。
終於明瞭自己面對恃強欺弱時,會有多大的反動,大概一輩子都是這樣反抗著。對於不喜歡的自己,又得重新適應,或麻痺。
越南人也曾經是吃軟不吃硬的嗎?
我想像我們都是一塊泥,在前塵後世裡滾動,被捏塑成凹凸,被擠壓成條狀,或被摔在一塊歷史的結實大牆上,噴濺四散。
儘管如此,除了想逃離越南的背包客,我也見過享受越南的遊客,有時我懷疑自己鑽牛角尖。真想知道,久居當地的外國人,過著什麼樣的生活?他們能夠融入嗎?越南人會將他們納入嗎?台灣若有一天過度觀光化,人們也會變得如此貪婪嗎?
《節錄七:在首都差點摔跤》
我在這以手工服飾聞名的Hui An古鎮,訂製一件價格不菲的洋裝,不懂得注意細節,成品居然像件浴衣。再訂往曼谷機票,但難以採信任一家旅行社,還回民宿上網一一查詢,自找麻煩。
信任真是件最重要,但也最脆弱的事。
穿過南北越的歷史線,一路向北,背包客總提醒北越人如何勢利、刻薄,得更加提高警戒。自知即將離開越南的我,竟對這國度產生一絲憐憫。
不過,來到首都Hanoi,迎接我們的再度是專誆外國人的價位,以及不願讓價的臭臉。一天和曹琛步行前往市集,我的腳掌突然被一股力量用力抬起,差點跌倒,大吃一驚,原來有男子蹲在地板,摳著我的鞋底央求要幫我修。
這是座令人感慨萬千的城市,你可以睜大眼睛看見那些不公平,也可以在五光十色中馬不停蹄,徜徉在全亞洲成長最快的消費市場之一。
迎接新年,我和曹琛也跟著當地人一起挑新衣、買新帽,當地人驕傲的活力令人焦躁。市場裡充滿假髮,我竟也一時興起:「也許這就是越南留給我的印象」,拿了頂鮑伯短髮戴上,左右調整。突然,後方出現攝影機的閃光燈,啪擦啪擦。
我從鏡子裡看見兩位攝影師,戴著貝雷帽。原來觀看的背後,還有人在觀看。在我窺視越南之外,有人從鏡中窺視我。他們往前移了一點,問我能否多拍幾張,我說我顧自忙,你們就顧自取景吧,但記得將照片寄給我。
老闆娘幫我脫下外套,露出脖子的肌膚,露出鮮紅的圍巾,那快門前前後後按了快一百下。
《節錄八:逞凶鬥狠》
其實,這圍巾困過我一次。
不過也可能是自己困住自己。那天我和曹琛聽店家說出的餐點價格出奇實惠,估計是故意少講一個零。但多一個零的結果,又比少一個零更誇張。這樣看來,少一個零相對合理。
我們完餐付款後,像在Na Trang那樣,快速轉身離去,老闆娘果然追趕我們。「又來了,」我們帶著一股對越南的厭倦,失望地繼續走。老闆娘追到身邊破口大罵,我們不與她辯。她伸手揪住我的圍巾,不讓我走。圍巾和我的頭髮纏在一起,挺痛。
如果我也和她動手腳,大概就有地痞流氓等級了;若叫警察來,又不確定警察會站在哪一方。只好付了被海削的餐費了事,對方馬上變成喜孜孜的神情。
這城市真夠帶勁,你要不就是摸摸鼻子被坑,要不就是比她帶種。我想群體就是在這樣你爭我奪的環境中求生存,養成愈來愈悍的性格。
《節錄九:離開以前,回歸原點》
近午,汗珠溼答答地黏在臉頰上,我快步前往緬甸大使館。
眼珠的顏色、頭髮的顏色、父親的全名……都是簽證申請表應填資料,到了櫃檯,對方才告訴我,至少得等三周才能拿到簽證。
得繼續在越南滯留三周?我幾乎暈眩。曾聽說賄賂有用,我想偷偷塞錢進窗口,但附近都是人。
我在怕什麼?我怎麼會忘了如何不要臉呢?(並且以習慣而輕鬆自在的方式)
那是第一次,在一周之後,我發覺自己又重新回到原本姿態,在乎形象,人變得猶豫而柔軟。即使回台灣後仍有不少人告訴我只要光明正大塞錢就好,根本是不成文行規。我回想那時的自己,姿態又轉變回來,應是自知即將離開這國度了,把自己作為每一國度試紙的遊戲,也差不多該結束了。
只是懷抱了數月的緬甸行美好想像:到中緬邊境「南傘口岸」找位華僑,體驗當地的新年,觀察選戰前風土民情,一探秀麗蜿蜒但沉重的滇緬公路、緬甸傳統婚禮……都無緣了,真很扼腕。但也好,可以返鄉過年,我便通知了家人。
偶然從背包客棧逛到你這裡
ReplyDelete看了許多篇文章
我喜歡你寫的那些與人之間的相處
很羨慕你有這麼多的經歷
現在想想我連小琉球都沒去過真是讓人沮喪
嗨,謝謝你喜歡我的文章,
Delete不必沮喪,
也許可以從小琉球開始,也可以從身邊更近的地方開始走走:)
哪怕是攤販、菜市場、老眷村、空地操場......
我一直相信在我們身邊,台灣就有很多值得發掘的地方。
恩 我會開始嘗試的:)
ReplyDelete以前從沒想過要注意身邊的人事物
出門總是有目的地
祝你未來的旅程一切順利
這樣我也才有新的文章可以看 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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